红尘浮生茶醉后 心潮汹涌迷惘散

2020-03-22 zsdown520  540  收藏  管理
普洱茶

第一次喝成那样,真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心悸头晕,困顿无力,却又兴奋得合不上眼……

我原在出版社上班,家里男人做着他的生意。生意那边都快被资金难为得发疯上吊了,我们单位领导还变着法儿的想来揩点油,我假装没听懂,她立马就火了,冷嘲热讽,觉得你有钱了,傲得很云云。两句话不对付,我辞了工作。

出单位门,惘然四顾。熙来攘往大千世界,不知道哪里是安心之处?

无处去,当然就该去闺蜜家。

她住在老城区一栋八十年代老楼房的顶层,红砖外墙风浸雨蚀早已有了岁月感,站在狭窄的街道仰头即可看见,她家没有封闭的水泥阳台边耷拉下来几缕开着黄花的丝瓜秧。

我爬到五楼半,就已累得心跳加速腿脚哆嗦。她在上面闻声打开枣红色的简易防盗门,把我扶进去搁到沙发上倒腾呼吸。

这是一套不到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闺蜜俩口当年倾尽家财七借八凑地花了八千多元买下的,水泥地面白灰墙,家俱全是最简易的那种。她是市里最早单位破产的工人,老公在外地上班,虽说生活清贫,但一双儿女拖得她无力再去做任何营生。未再营生的另一个关键原因是,她一直酷爱文字,总怕琐事烦心耽误写作。每天一日三餐做好、收拾家务后,她便桌前笔耕,几乎每周都有几篇文章见诸报端,稿费虽薄,但她痴心无悔。

前段时间房顶漏雨,屋内墙上水痕斑驳,她去买了几块处理的壁纸样品,趁着周末老公在家,全家一起铺匀粘好盖住水痕,并在壁纸四周订了细细的板条,若不知情,倒以为是故意这样装饰点缀的图案。细细看来,这狭小的空间被她收拾得样样都规矩,处处有景致。

家里除了床,几乎搁不下什么东西,平日吃饭,都是桌子撑开,一半人坐沙发,一半人坐床上。见我气息喘匀,闺蜜说天气好,坐阳台上吧。

阳台逼仄不过四五平米,门边一个米把高的老水缸里面,闺蜜用厨房废料养得肥沃厚泽的黑土中,一并窜出几棵丝瓜秧,她的老公用竹杆顺墙搭了个简易的架子,丝瓜秧在上面滋肆攀援后,挤拱不下,有的便被排斥出局,顺着阳台耷拉下去。郁郁葱葱的丝瓜秧上,刚窜出一根手指粗的油嫩嫩的小丝瓜,头顶黄灿灿的花上,有几只蜜蜂在“嗡嗡”地忙碌。

阳台空余的地场,刚够搁一张小桌和两把椅子。我坐在那里,唠叨着自己所有想说的话,任由她隔着纱门在里面忙碌,然后进进出出,揣来干果、茶水。她一边忙碌着,一边听我啰嗦,等我口干舌燥,桌上茶水酽然,她也收拾停当,坐在桌边。我们两个喝着茶,悠闲地吃着干果。

茶具是超市常见的仿日式黑色瓷,提梁壶里的信阳毛尖是今年的新茶。她说这套茶具是心怡已久的,虽平常,但对她来说也够奢侈了——花了她一周的稿费呢。家虽清贫,不是谁都能来的,写作的人喜欢清静;这套茶碗,虽不及《红楼梦》中妙玉的绿玉斗高贵,但也不是谁都让用的……她又说起自己近来发表的文章,以及文章背后的那些点点滴滴。我又想起自己编书的那点乐趣,想想已然都成过往,不禁伤感。

我们两个坐在五月的下午,那个风清日丽的老街、老房、老时光里,说到最后,茶换三巡,都累得不想言语,坐在那里,静听楼下邻居的寒暄招呼。

她送我出门的时候说,你的工作辞得我心痛,不管怎么说,咱们是愿意以文字为生的人。人们饥馑荒年盼着有口热汤,吃顿饱饭后盼着丰衣足食后,荣华宝贵后又渴望纸醉金迷。流年浮生,时光短暂,总得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活。

回到家里,我撂脚倒在沙发上,心悸头晕,困顿无力,想睡,却又兴奋得合不上眼……

闺蜜打来电话,说你是不是也有茶醉啊?吃点水果、蜂蜜或巧克力。

我放下电话,没动。我想让自己从这种兴奋和困顿中自然醒来,然后理清,醒来之后,什么是该改变的,什么不该放弃。

(责任编辑:八分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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