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好几个朋友推荐过余秋雨先生的《极端之美》一书,他把书法、昆曲和普洱茶选为中国“文化极品”的三元组合,他认为这三者中,书法是纯粹的文本文化,昆曲是文本文化兼生态文化,而普洱茶则是纯粹的生态文化。对于余秋雨先生的文字我向来是很喜欢的,尽管也读到过一些负面言论。而我泡上一杯醇香的古树藤条茶,在这雾霾之后的萧瑟秋风里,一边重读余先生的美文,一边感受普洱之美。上次回成都,几年前受普洱茶蛊惑并由此踏上普洱茶山,与深山古树为伴的闺蜜特意请我到她家,泡了一壶今春特制的“古树纯料”藤条茶让我品尝。我本不懂茶,她却执意相信我能喝出山野清风,陈酽暖润。我硬着头皮冒充老茶客,不过事先声明,好我喝不出好在哪儿,坏我也只能喝出“霉锅盖味”,别问我太细。
她微笑不语,点点杯子,只说“喝茶”。好吧,那就喝茶,反正,茶会自己说话。沸水扬起的氤氲香气如期而来,这就是所谓“高香”吗?太香了,满袖清风的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在舌尖停顿片刻,顺着咽喉抵达肠胃,瞬间一股暖流很妥帖地进入身体,接下来,甘甜的感觉占据了咽喉和舌根,满口生津,满心愉悦。忍不住一口一口地喝下去,这种感受便像蝴蝶采蜜一般,在身体里翩翩起舞。我忍不住开始嘚啵嘚啵卖弄,说你的藤条茶真是柔滑绵软啊,如女人心思般细密悠长,不如就叫“女人香”吧!其实这么多年喝茶,也推荐闺蜜们喝茶,我不知道有几人真正品出了普洱的“真味”。就像余秋雨描述的那些茶味——这一种,是秋天落叶被太阳晒了半个月之后躺在香茅丛边的干爽呼吸,而一阵清风又从果园边吹来;那一种,是三分甘草,三分沉香,二分当归,二分冬枣用文火熬了半个时辰后在一箭之遥处闻到的药香。闻到的人,正在磐钵声中轻轻诵经;这一种,是寒山小屋被炉火连续熏烤了好几个冬季后木窗木壁散发出来的松香气息。木壁上挂着弓箭马鞍,充满着草野霸气;那一种,不是气息了,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纯净笑容和难懂语言,虽然不明其意却让你身心安顿,滤尽尘嚣……
回到北京正遇连天雾霾,连日被雾霾遮蔽的心,也许正渴望一杯古树藤条茶用清香荡涤,如果,再点上一柱檀香,拨弄几下琴弦,生活便沾染了一点味道。不是浪漫那么轻飘,而是质感,是温度,是气定神闲。如果一定要我说藤条茶的味道,那么,我想说,你一定要静下心来,等待。等待一杯茶由青涩走向健硕,走向沉着,走向平和,走向慈爱,走向丝竹俱全的口中交响,却又吞咽得百曲皆忘。这话也是余先生说的。你我只需品茶就是,既有天地精华,妙味当前,何妨就此上路,一路聆听极致之美的低吟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