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校本的种类

2020-04-22 zsdown520  2454  收藏  管理
前人在各种刻本、活字本、抄本及稿本上作过批注的古籍称之为批校本,根据批语和校语在书上位置和性质的不同,可分为批本、校本和跋本三类。
  一.批本
  
  前人对于所读之书内容上有所感悟,如感叹史实、心灵共鸣、有所褒贬等等,随手写在该页书上的文字,称为批语,而是书则称之为批本。按照批语所写的位置的不同,又细分为眉批和夹批。前人在批书时往往每读一遍就批一次,以其又有新感也。为区分每次批语之顺序,故用不同的颜色来书写;或者是后来新读者得是书后亦有所感,为区分与原书主之批语,也用另一颜色来书写自己的批语。这样,后世所见到的该批校本,若是两色批,则称之为朱墨批,多色者则称之为三色批以至七色、八色批等等。一般说来,名家批语越多,则版本价值越大。
  1.眉批批语写在书之天头空白处者称之为眉批。古代在印书时,往往有意将天头空白处留得较大,以便于读者书写批语(图1)。
  
  2.夹批在书的字里行间所作的批语称之为夹批。由于字行间空间很小,故夹批均是短句,往往有精辟语(图2)。
  3.录批名家批本稀罕难得,其中观点为后世学者所重,一旦得见,即将名家批语抄录到自己的同名书上,这种过录的批本称之为录批。录批本大多注明所录跋语为谁原作,过录者又是谁。但也有不注明者,这种批本就给后世鉴定带来困难(图3)。
  
  4.手批读者原批之书称之为手批。是与录批相对而言的。
  二.校本
  前人所校勘之书称之为校本。校本又分为原校本和录校本。
  1.原校本前人以各种校雠(chuu)方式在书中写下校语的书称为原校本。明代及明代以前流传至今的原校本不多见,即使到清中期,名家校本已被学者和藏书家高度重视,八千卷楼和缪荃孙均将“旧校”列入善本著录范畴。时至今日,中国各大图书馆公藏目录中均将“校本”列入善本目。
  2.录校本将别人的校语过录在另一部同一种书上,这种校本称为录校本。录校本的价值要视原校本是否存世而定,若原校本已无而仅以录校本存世,则此录校本亦有很高价值。若原校为名家而录校者亦是名家,则此录校本价值就不在原校之下。
  3.点校本点校旧称句读(dou),即将原书原文用标点符号加注一遍。由于中国古籍刻印时无标点断句,若要正确理解文意,需先断句,断句准确与否直接关系到对文意的解读。上古典籍有些句子至今在断句上仍有歧意,故点校仍属校本范畴。
  三.跋本
  前人读书时,将读是书的感想、该书的版本源流、得书经过、当时自己的生活景况以及书中所述史实的考订等问题,记录在是书的前后扉页或空白处。写在书前的称为题记,写在书尾的称为跋语。书有跋语的本子称之为跋本。具体分为以下几种:
  1.从跋语的形式上分
  ⑴题记将跋语书写在书前之扉页上或封面上称为题记。书界将题记和跋语并称,名为“题跋”,题记和跋语从内容角度上看没有区别。
  ⑵跋语书写在书尾空白处的大段文字称之为跋语。
  ⑶尾题是书主或观书人在书尾写下的一两句话,内容大致包括如下几类:
  a.观款:书主得到一部稀见书后,有时会请好友或名人同来观书,然后在书尾写题跋,但有的人只写下“某某拜观”或者“某某与某某同观”,这类文字称为观款。观款不同于跋语,跋语是写跋人对待本书的态度和看法,而观款并不表明自己对本书的态度。
  
  b.读毕记:前人读完一部书,或者读毕某个段落,喜用笔注明某日读到此处,这类文字称读毕记。从这些文字中可以窥得前人的读书速度及读书的认真程度(图4)。
  c.借记:从朋友处借得是书,读毕后在书尾写下自己曾借此书,此类文字称为借记。
  d.赞语:书主得到稀见书,请同好观书后,观书人在书尾写下赞叹该书的话。这些赞语有时是由衷的,而有些是碍于书主情面的应命之作。
  e.拥有记:前人得一部书,喜在卷首钤藏书印记,表明书之归己,但也有些人在卷尾书写一些文字说明本书是自己的,此类文字称为拥有记(图5)。
  
  ⑷签题古籍多有书套,书套上多贴有书签,有的只写书名,有些则写明版本及几句对是书的评价,这种说明版本或主人的文字称为签题。签题有书主自书者,亦有请名家代写者。
  2.从跋语是否为原写上分
  ⑴原跋本前人读书时在书前书后写有题记和跋语的称为原跋本(图6)。
  
  ⑵录跋本后人读到前人的原跋和题记,认为有价值,而将这些跋语题记过录到自己的同一种书上,这种转抄的跋本称为录跋本。
  3.从跋语的内容上分
  ⑴谈版本源流许多书自宋刻以来有多种版本流传,故校勘要首先弄清一书之版本源流,且校书者往往将是书的版本递传情况亦叙在跋语中。例如潘景郑跋明嘉靖张邦奇校刊本《史记》:“明南监刊《史记》凡四本:曰嘉靖张邦奇本,曰万历余有丁大字本,曰余有丁小字本,曰万历冯梦祯本。万历本递有修补,不为世重。惟嘉靖本据宋椠(qirn)校刊,犹不失古意,差足为藏家所珍(jc)耳。吾家所藏迁《史》旧刻,自中统一本外,当以此嘉靖张刻为最善。”(《著砚楼读书记》第52页)(图7)
  
  ⑵对版本判断每位学者和藏家都不可能遍观天下之书,故校勘家每得一稀见书,必先判断其版本情况,与同书之不同版本进行比勘,以定其优劣。如傅增湘跋宋小字本《唐书》:“此宋刊《唐书》残帙(zhl),存卷自列传二十二起,至一百五十止,(其全书总卷为第九十七至二百二十五卷)中缺一百三十三至三十六、一百四十七下至四十九上,凡得一百二十三卷。半叶十六行,每行二十九字,白口,左右双栏。宋讳桓、慎字皆不避阙,盖南宋初本也。字体秀劲,笔意在褚、颜之间,断为闽中所刻,与习见建本之锋棱峭厉者迥然不同,盖南渡之初尚存古意,不似孝、光以后,专以精丽为长,此时代刀法之变迁,不仅缮工之有优劣也。”(《藏园群书题记》卷二史部纪传类)
  ⑶作版本描述前人得一稀见书,为能与同好交流版本异同,故在跋语中描述是书之行格、序跋、印章等情况,以便比勘。
  ⑷评版刻优劣学者和藏家每得一书,都要将所得之书与其他版本进行比较,这种比较不单是内容上的,还包括形式上的,如印刷用纸的好坏、版刻刷印的先后(初印本、后印本)、是否曾被名家收藏(藏书印)、装帧是否是原装、刻版字体是否美观(写刻体、宋体字)等等一系列外观形象。除了对内容稀见、优异的追求外,同样亦有感官上的愉悦要求,从一个侧面也体现出家有宝藏的心态:人无我有,人有我异。例如,郑振铎跋《筹海图编》明天启刊本:“此书翻印本甚多,均不佳。此本为天启刊白皮纸本,于所见各印本中最为精良。惜嘉靖壬戌原刊本不可得见,是一大憾事。《筹海图编》为防倭而作,于沿海形势,言之甚详。倭患经过,亦加详述。‘经略’中,论水战船艇之构造与战术,最可注意。所附各图皆精。”(郑振铎《西谛书跋》第246页)
  ⑸表学术观点在跋语中表明自己的学术观点,如校勘是活校好还是死校好。如黄丕烈就在所跋的明刻本《博雅十卷》中谈了自己的观点。
  ⑹谈史实是正有些历史事件或人物的史实并非是人们惯常认为的那样,故学者有时会在跋语中写出自己所了解的真相,以及自己对这个史实的看法。例如傅增湘得到龚橙手书《小学三种》,就在跋语中谈到了自己对龚橙的看法:“按:龚橙字孝拱,为定先生之子,后易名公襄,字公襄。博学多闻,为人跌荡负奇气,世传其晚号半伦,及导引英军焚圆明园事,皆非其实……”
  ⑺谈跋者景况写跋人在写跋语时有时会将当时个人的心态、处境、社会时事以及天气等写入跋语中。以时况入跋语者,始自黄丕烈,“黄跋”之所以受后世重视,亦与此大有关系,新文学之“书话体”,亦肇于此。例如:“新正无事,日坐书斋,以校雠为事,甚至心烦头胀,犹不辍手。盖枯坐不能如无心之老禅也。人日,吴春生因钱辛楣先生降生之辰,效苏斋修东坡生日瓣香之祝,余亦往焉。晤李子仙,云有竹翁跋《桂林风土记》在。越日借归,竭半日力手校。此原书索三饼金,拟购之,苦值太昂,聊存此异本。如可归,此副本可耳。余此本系群先辈张青芝先生手钞,卷端钤张位小印,即其姓名也,书法工秀,读书者之藏书,此为善矣。”(黄丕烈《荛圃藏书题识》卷三:跋旧钞本《桂林风土记一卷》)
  

  ⑻聊书史故实有些跋语将一些书史中的掌故、自己得书的故事以及书友间的交往经过等细细写出,这些似乎不经意的字句,却留下了很多史料和动听的故事,而黄丕烈之前的文献家写题跋大多是学术考证,绝少类似闲笔的故实。如郑振铎跋语一则如下:“此‘国宝’也!人间恐无第二本。余慕之十余年,未敢作购藏想。不意于劫中竟归余有,诚奇缘也!初,徐森玉先生告余,陶兰泉先生处有彩色印《程氏墨苑》。余将信将疑。于孝慈处,曾睹《墨苑·二十八宿图》,符篆皆为朱色,意此即为彩印本。时正从事版画史,欲一决此疑。乃以森玉之介访兰泉先生:他书皆可售,此书于版刻史上、美术史上大有关系,不宜售。后兰泉迁居沪上,藏书几尽散出。余意此书亦必他售矣。秋间,至友某君来沪,遇兰泉,余恳其询及此书,竟尚在。时余方归‘曲’于国库,囊有余金,乃以某君之介,收得此书。书至之日,灿灿有光,矜贵之极。曾集同好数人展玩至夕,复细细与他本《墨苑》相校,其中异同处甚多。施彩色者近五十幅。多半为四色、五色印者。今所知之彩色木版画,当以此书为嚆矢。”(郑振铎《西谛书跋》明万历间彩印本《程氏墨苑》)
  ⑼述经眼本末有些珍本,虽有福经眼,然无缘得之;或得好书,请大方之家鉴赏并写跋语,这类跋语中往往述及经眼本末。如傅增湘跋抄本《元朝史》:“此书旧藏盛伯羲祭酒家。癸丑岁,意园藏籍星散,余偶见之正文斋谭笃生许,因告菊生前辈,为涵芬楼收之,而余为之谐价焉。客岁,陈君援庵治元史地理学,欲得《元朝史》旧本为勘正之资,余因驰书海上,从涵芬楼中假得,邮致北来,留援庵斋中者数月。俄而上海难作,强敌凭陵,上天下地雄姿炮弹横飞,闸北居民万家尽罹兵火,涵芬楼藏书数十万卷,高栋连云,一夕化为灰烬。此书以余假阅之故,竟逃浩劫,不可谓非厚幸也。顷以菊公来书促还,爰记数语,俾后之读者知此书有此一段因缘,后此勤加爱护,是则匪惟此书之幸,亦余之厚幸也乎。七月朔日,藏园记。”(傅增湘《藏园群书题记》卷二史部杂史类)
  ⑽谈得书经过藏书家每得一珍善本,往往高兴异常,尤其所得之书几经辗转方到手中,常在跋语中述及得书经过。郑振铎所作跋语为近代藏书家中最声情并茂者,多有描述得书经过者。例其跋明汲古阁刊本《丽则遗音》:“此为铁崖赋集,汲古阁附刊于铁崖古乐府后。前数日下午,于中国书店遇姚石子先生,同检堆于桌上乱书。较可注意者有《铁崖乐府》《复古诗集》及此书,并为汲古阁刊本,且均初印者。余思得之而未言,惟嘱其留下《丽则遗音》。石子当时亦未言欲得之。明日再过,则肆中人言,《古乐府》及《复古诗集》已为石子购去。惜此《丽则遗音》因余一言,未能璧合。他日或当移赠石子,以成完书也。”(郑振铎《西谛书跋》第231页)
  ⑾表版本观点由于藏书观点不同,自然产生了不同的版本观点,有些文献家就在跋语中提出自己的版本观。如黄丕烈在跋《齐民要术十卷》中提出:“凡古书,翻刻不如原刻,明刻不如宋刻。此嘉靖湖湘间《齐民要术》,谓获古善本刻之,今取校宋本对湖湘刻本,竟无一字合者,不知善本果云何也。”(黄丕烈《荛圃藏书题识》卷四第2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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