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的发展史,大致是按照石器时代、铜器时代 、铁器时代 、电器(气)时代……的顺序构成的,这一理论最先由丹麦的汤姆逊提出,经过他的学生沃尔赛完善后,成为了西方文化学的“经典理论”,然而,这一“经典理论”却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随着我国考古工作的不断深入,使得诸多专家们不得不面临一个事实:在中国的原始社会,有着无比灿烂的玉雕艺术和玉器文明,它们以北方的红山文化、南方的良渚文化和中原的龙山文化为代表,构成了一个环东南沿海的月牙带。大量的物质遗存足以证明玉器在当时已成为时代的主流,不但渗透到当时的各个领域而且存世长达千年之久,其制作工艺之精良,制作水平之高超,“早已超越了新石器时代的定义,又远远落后于青铜器时代 ”。因此,有的学者把这段时期称为“中国玉器时代”。那么,为什么把它称为“中国玉器时代”呢?
首先是玉器的大量遗存。材料证明,当时的玉器使用已非常普遍,代表军事武器的有玉斧、玉钺、玉刀等,是统治者拥有权力的象征;代表祭祀礼仪性质的有玉璧、玉琮、玉瑛、玉璋……它们是伴随巫术盛行而产生的伴生物,是通神的工具,也是祈求上天保护的精神寄托。除这两种以外,农业工具和实用玉器也占了相当的比例,玉铲、玉锛、玉锥形饰、玉带钩、玉纺轮、不胜枚举,形式繁多。再除此之外也还有大量的肖生艺术品、玉佩饰、玉敛葬器和各种不知名器。以上所举也仅指建国以后的出土器物,尚有大量精品散藏于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私人手中,其具体数目已难以统计。
其次,便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玉雕艺术。以良渚文化在大批琮、壁、璜、杖、冠等玉器上刻划神人兽面纹为例,它们的表现手法均大小相同。具体地说,仅在指甲盖那么大的徽铭上,用浅浮雕和细阴线两种方法刻划出极其复杂的形象,并且琢纹一般宽0.2—0.9毫米,刻纹宽0.1—0.2最细的仅有0.7丝米!在那个尚未进入文明社会的原始社会,用粗陋的工具琢制出如此精美的花纹,不能不说是一奇迹!
由上可知,中国的发展史上确实有一段不同于别国的发展时期,它们大致在新石器时代晚期至铜器时代早期之间,具体说就是在距今5000—4000年间。许多专家承认这是一个“铜石并用时代”,实际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在红山文化和良渚文化中,迄今没有发现铜制品的报导。1986年,美国哈佛大学张光直先生提出了“玉琮时代”的观点,曾一度引起轩然大波。其后,试述中国玉器时代 的文章屡见报端。1991年,曲石先生的论文集《中国玉器时代 》付梓出版;1997年,牟永抗的论文《试论中国玉器时代》发表;同年,在"中国·良渚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中,美国汉密尔顿大学江伊莉,中山大学曾骐和深圳市场博物馆史红蔚都曾提及甚至专门论述,亦引起阵阵漪涟,“玉器时代”的问题似乎已成为玉器专家们不可回避的问题。当然,由于出土资料的不完整性,许多的论据难以服人,很多的学者也中肯定地提出了不同意见:“因为不可能普遍用玉器作为伐木和挖土的工具,更难以据此推导出一个……‘玉器时代’来”、“并没有普及到生产领域中,因此很难将其作为一种划分时代的标准。”……
目前,学术界、考古界、收藏界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在这个话题上,荐者有之,誉者有之、疑者更有之。先民留下的千古谜团一旦破解,必将引起世人震惊。
但无论专家们如何争论,目前收藏三代以前的古玉风气已经形成了继宋、清之后的第三次高潮,由于文献的短缺和资料的匮乏,把握一些鉴定要点,还是必要的。
1、器形 这是鉴定历代古玉的必参项目,在鉴定器形单纯,变化单一的新石器时代晚期玉器更显得重要。比如图中的桥形璜,只有在四川东部和湖北西部的大溪文化中有少量出土,如果卖方一定说是山东带来准备出手的,那就应仔细考虑了。
2、玉质 大约从夏商开始,新疆和阗玉进入中原并逐步成为主流。在此之前的先民大多是就地取材的,各地方不同的玉材也形成了鲜明的特点。但毕竟由于年代久远,许多的玉矿已经因为各种原因而湮没不可寻了。作假者当然也很注意这一点,往往利用近似的玉料加以伪制。所以,多看博物馆的实物和印刷精良的图册,也会受益匪浅。
3、工艺 这里的工艺包括磨制和纹饰两方面。除了良渚文化等廖廖可数的几种典型纹饰外,许多的器物都是光素无纹的。它的磨制占了很大比重。例如作为佩饰的玉璜,一般把孔打在璜的两端,如果遇到在中央打孔的玉璜,那么就有两种大的可能:其一,这是周代以后的玉璜工艺。其二,伪制品。
4、沁色 沁色和地理位置、埋藏环境、葬具结构等有很大关系。例如葬具结构吧,北方的红山文化身份较高的死者制造石棺葬具,南方的良渚文化则多打造木质棺椁。石质棺具坚固耐用,历经数千年仍保存过完好,但由于石棺不严,细沙泥会随水渗入棺中,造成玉器泌色底面稍重一些。而木质棺椁则容易塌方或腐朽,因而造成埋藏玉器一面沁色较重,一面很轻,甚至无沁色。
以上几例,多是老生常谈,却无疑是鉴定古玉重点中的重点,新石器晚期的玉器,虽然远不及后代玉器那么复杂,但却正处于玉器发展的第一个高峰和人类文明起源的交织点。它并不神秘,却隽永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