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一些早年出土的玉器,由于几经辗转流传,已经和传世品等同了,近年学者依据考古新发现的资料,选择出土地点和时代明确的标准器为尺度,找出一些传世古玉器与上述标准器在形制、花纹上的相似性,从而归纳出某些古玉的地域性,重新找出正确的时空地点,这种鉴定断代方法已为研究者所采用。各级博物馆和文物收藏单位,对玉器藏品都要进行断代、辨伪、建档和定级。考古学界、文博部门鉴别真伪古玉器并确定其年代归属,大致通过以下途径:
①掌握时代风尚和作品风格。
选择考古发掘品作为标准器,有助于解决传世品断代。在无发掘品可以对比时,就需长期累积目鉴经验,掌握玉器各个时代的风格和发展演变脉络。辨明某种器物产生的上限和被取代的下限,鉴定家鉴定年代时才会胸有成竹。例如商代动物形玉雕,能够运用写实和夸张等造型手法,并受到当时特定的意识形态制约,制造出很多杰出的作品,一般商墓出土佩玉多为扁平状的平浮雕,但发展到妇好墓,出土的是造型比较复杂的圆雕。西周动物形佩玉,多雕出动物的外轮廓,宛如剪影。春秋战国时期,扁平状动物佩玉大为减少,代之而兴的是成组佩玉。佩玉不但相互连属,有一定组合,而且讲究形象和色泽的对称。战国时期佩玉的纹饰日趋繁缛,线条多卷曲相连,与商周前期纹饰迥然不同。到了汉代,使用玉材经过严格挑选,质地温润,洁白无瑕。另外,封建统治者对传统的礼器重视程度减低,而以生前拥有的贵重的生活实用品和死后葬玉的多寡,来衡量他们社会地位的尊卑高下。战国两汉盛行的谷纹、蒲纹,在汉以后全部消失,到北宋后期仿古之风兴起时才重新出现。上述例证说明,随着时代风尚的变化,玉器制作都留下了时代的烙印。
②从工艺上着眼。
因雕工与工具及工匠的师承习惯有关,最易于无意中透露出时代风格。如:新石器时代玉璧、玉琮,孔为两面钻,对接处微有偏移,形成台痕,这时期玉器上的钻孔,孔外径大,越往里边直径越小。同时,器表面留下绳锯加工时在两边下垂的弧线痕;商代则为金属直锯加工留下的直线痕。红山文化玉器表面喜用磨薄边缘,中心打洼的加工手法。商代多用双钩隐起的阳线装饰细部,线条顺随造形的曲度弯转。西周玉雕形成一面坡的独特作法。战国玉器琢玉工具有较大改进,玉器表面磨出玻璃光泽,而且显得锋芒毕露。汉玉纹饰中有细如发丝的阴刻线,习称“游丝刻”,并在玉兽,玉鸟某些部位上饰有细阴刻短平线,这是汉玉中极有时代特征的制作技巧。宋、辽、金之玉雕中常见一种深层立体镂雕手法,用此类手法制作的玉器有玉佩、炉鼎等。到了明代,改深层立体镂雕为上下不同图案的双层镂雕,如玉带饰。明代雕琢立形器物,对侧面、内膛、底足不甚注意。清代则平整规矩,作工考究,一丝不苟。
③与同时代其他工艺品对比。
时代风格贯穿到同时期各个工艺部门,相互之间存在借鉴、交流、吸收、融合的地方很多。商代玉器多有象征性和装饰性的图案,与青铜器工艺基本一致。西周玉器上的鸟纹,往往高冠、喙嘴,长尾上卷,与青铜器上的鸟纹如出一辙。春秋时期黄君孟夫妇墓出土的兽面纹玉饰,上边所饰近似窃曲纹,与同墓所出蟠螭纹壶上的窃曲纹雷同。淅川下寺一号墓出土的春秋时代的玉牌饰,周身满蟠虺纹,与同出的荐鬲器身上的纹饰几乎没有差别。汉代游丝刻在同时期线刻画像石中可以找到相同之处。唐代玉器被人们称之为形神兼备,雕塑感增强,在一定程度上是唐代绘画、雕塑影响所致。这时期玉器造形、纹饰与同时期的金银器也有密切关系。宋代玉器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本身形体又趋向图案化,与当时画院画风不无关系。元、明、清玉器除了受文人画影响之外,其中明代的分层镂雕,又与织锦、雕漆的风格近似。
④从文献中求得补证。
例如研究汉代从葬玉衣,从其渊源,春秋战国时代的缀玉面幕,发展到两汉的金镂玉衣,银镂玉衣,铜镂玉衣,直至玉衣的消亡,魏文帝禁止“珠襦玉匣”从葬,都找到了文献依据,从而对玉衣的断代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汉代的玉具剑、玉刚卯亦见诸文献,唐代始流行玉带板,史载唐高祖曾将于阗新进贡的十三銙玉带赐李靖,因此对上述的玉饰品出现的年代有了界定。辽、金时代“春水玉”、“秋山玉”研究和断代,都从文献上得到了确凿的印证。“春水玉”所指为鹘(海东青)捉鹅(天鹅)图案的玉器。“秋山玉”所指为山林虎鹿题材的玉器,前者与辽史记载的辽帝行至“春捺钵”“鸭子河泺”进行狩猎活动情景相吻合,后者与辽史记载“秋捺钵”活动相一致。金人依契丹旧制,金史上称前述题材的玉器为“其从春水之服,则多鹘捕鹅,杂花卉之饰”和“秋山之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