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收藏过程中发现,玉器的名称和器身各部位的称呼上存在着较大的随意性,例如玉圭之上下端问题,就显得自相矛盾,不够明确统一。
资料表述大致雷同,称“龙山文化玉圭长方形条状,上端穿孔洞,下端磨刃”,“商代玉圭扁长条形,方首钝刃”,有孔的一端称为“首部”的概念是清楚的。但是,几乎所有的资料在这句话之后,便摆出“平首圭”、“尖首圭”的演变关系来。按多数专家的说法,玉圭源自玉斧(锛),即“平首圭”。商代流行玉戈,至西周时出现“尖首圭”,以后逐渐形成定式。首部为上端,刃部为下端这是肯定的。既然如此,再称呼平首圭、尖首圭,就是自相矛盾。乾隆皇帝在山东龙山文化鹰纹玉圭上刻诗钤印,原器是逆着上下端方向琢制变形鹰纹图案,线条委婉流畅。有趣的是,这样美妙的杰作要倒过来看才行。乾隆钤印、刻诗却是顺着玉圭上下端方向琢制的。有资料称:“这位附庸风雅的皇帝把玉圭的上下端颠倒了,闹了笑话。”笔者不能认同这个判断。历史上的乾隆皇帝不是附庸风雅,而是真儒大雅。乾隆加琢诗印之举破坏了玉圭的真实性,但是,他没有把上下端搞颠倒。理由有三:
一是玉圭由玉斧(锛)演变而来。商代墓出土的兽面纹玉斧,其醒目的兽面纹就是顺着玉斧的上下端方向琢制的。同墓出土的方銎单耳孤刃铜斧上之兽面纹,也是顺着该器的上下端方向配置。
二是同玉圭有着渊源关系的玉锛一族中有一种有肩玉锛,即在首部一侧有切除面,形成有肩玉锛。有的资料干脆把穿孔的一端直接称为“斧肩”。斧肩是玉器的上端,毋庸置疑。
三是玉斧(锛)的功用,是以刃部之锋利向下劈砍,断不会以斧肩向下用力。故玉斧(锛)以穿孔的一端为上是清楚的,不能含混。
所以,笔者认为乾隆刻诗钤印之举并没有把玉圭的上下端搞颠倒,反而暴露出近现代的专家们在玉器的名称使用上确有随意性,不如瓷器、青铜器的名称使用严谨、明确。
笔者藏有一件战国玉圭,和田白玉质,高34厘米,重1.27公斤。玉圭首部琢有两个孔,系单面钻孔,喇叭孔。器身贯穿牛毛纹,在另一面有大小不等的6处蚀坑。玉圭左侧并列四道弧形凹痕,右侧有一道拇指形的凹痕。笔者在把玩中偶然发现,这正是右手把握玉圭的最佳部位。事实上,这正是持圭人或几代主人长期把握所留下的印痕。经测量,这五道指印痕正值玉圭的正中部分。此圭超过2斤半重,手持任何部位都显沉重不适,惟有将五指放在印痕中最合适,最能找到持圭的感觉。当你这样持圭的时候,钻有两孔的首部是向上的,而刃部则是向下的。
所以,笔者认为平首圭、尖首圭的名称不妥,应称为“平刃圭”或“尖刃圭”。另外,将玉圭概括成条形片状一种模式也不全面,事实上笔者所藏这件玉圭就近似圆锥体,高34厘米,宽5.5厘米,厚3.7厘米。不是片状,但它确是一件玉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