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承铨的书画艺术

2020-04-22 zsdown520  1135  收藏  管理

南京历来是人文荟萃之区,也是书画云集之地,抗战前南京名教授中有吴梅、胡小石,胡翔冬、黄侃、汪东等人,与之齐名的还有郦承铨等人。

郦承铨(1904—1967年),字衡叔、号愿堂、别署无愿居士。江苏南京人,书斋号写春。他是在小学、史学、诗文方面学识渊博学术成就斐然的学者,又是书画篆刻成就卓越的书画家。先生书香世家,少年时受教于王伯沆,加之勤学深思,固此在国学、书法方面奠定了深厚基础;后又经王伯沆之介,转益多师,从柳诒徵治史学,向吴梅问词章,复又追随萧俊贤学山水、向梁公约学花卉。与胡小石、卢前、束世、吴白、台静农、任中敏、王驾吾、唐圭璋、常任侠、朱家济等师友辈常相过从,讨论学术、研究书画。先生自1928年起在第四中山大学(即今南京大学)艺术系任讲师起,以后执教于暨南大学、厦门大学、金陵大学、浙江大学等校,1947-1949年受聘为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曾应马衡院长之邀到南京分院参加书画审查评鉴工作,有缘获观院藏历代书画名迹。自1951年起先生长期提任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直至1967年病逝。1956年先生经过严谨的鉴考力排众议为浙江省博物馆购进吴湖帆家藏“元四家”之首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此画自元代迄今历经沧桑,几毁于火,虽为残卷(另半卷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但仍是价值连城的剧迹。当年虽谤议朋兴,但先生一心为公不计个人毁誉的磊落襟怀令人钦敬。现该画已成“浙博”镇馆之宝。

郦承铨先生于书法精帖学,楷行上学“二王”,下至初唐诸家,无不细心揣摩博取众长,而自成面目。其楷书清健挺秀,结体行气和雅,用笔使转合度(吴白评语)。凡手临兰亭多易流于柔媚,而先生临本寓劲健于流美之中,清雅秀逸之气扑人眉宇。他在1946年得故宫影印《唐冯承素摹兰亭帖》跋其尾云:“今取此及虞、褚二本为宗,则吾徒所见已侪于北宋人,定武一石可置不论矣。”可见他锲而不舍、埋头苦干精神。他的行草书流动中不失凝炼,能得“二王”仪态风神。苏东坡说:“古之论书者,兼论平生,苟非其人,虽工不贵。”先生人品,书品是统一的。

郦先生挚友诗人、书法家潘伯鹰为《愿堂诗录》作跋云:“……衡叔孝亲笃学,立身和介。军兴弃其家产,比于从亡之列。授书播州,而又数困厄,知人论世者读其诗将自得矣……”意为读先生诗可知先生为人。

郦先生绘画初学清初“四王”筑基,后师沈石田、文明、董其昌诸家,再上溯宋元,出入于“元四家”和董巨之间。先生于故宫饱览历代法书名画,又得观赏江南、蜀中、西南山水,深得江山之助,加以先生学识渊博。故先生画作不论山水、竹石,画面上总荡漾浓郁的书卷气。先生之画以水墨山水为主,偶然浅绛或小青绿。从其画上题识,有“师宋人法、师黄鹤翁、师云林生、师石田、师衡山、师瞿山”等,还有“临老莲、田叔、玄宰、文度”诸家。可见先生涉猎之广,转益多师。而其山水树石中既融入书法用笔,更融入诗文境界,所以他的书画不同于流俗。胡小石于抗战期间《题郦衡叔所寄山水小帧》诗:“烟树溪桥以董源,缄开便听水潺。张灯向壁殷勤对,客里从今有故山”。寄寓怀念沦陷下的故都江南风景。八十年代沙孟海题郦先生所绘《墨竹图》:“郦衡叔先生以山水名家,遗制无多。此拟与可墨竹,萧寥数笔,穆若清风。”1963年郦先生在设色山水画上自题:“明末董玄宰、赵文度、兰田叔之流皆有此没骨山水,大红大绿,如商周彝器,颇称奇观。然考之著录,明末实无人见张僧繇画,则标榜张法,甚无谓也。”可见郦先生不人云亦云谨严治学的学者风度。他于1962年作水墨山水上自题:“云林生画数百年来为世间浅人所借口久矣,愚探究四十余年,近始稍有所会,更觉其难。顷养疴闭门,时时读画遣闷,因作此纸存之,以俟他日自验得失而已,非敢自谓学此者也。”

墨竹是传统绘画题材,意寓虚心劲节之意。先生笔下生花,画有风竹、雨竹,浓淡疏密取法自然。冶秀清隽,笔格不凡。画上题识透露了他的画学见解。如:“丹邱(柯九思)云破墨法极难,非积学之久不能也。”1956年于《枯木竹石图》上自题:“枯木竹石自文湖州、苏子瞻以来多写之,以其荒寒之趣,妙合诗境耳。”1961年《墨竹》自题:“……近见扬无咎雪梅图卷有竹一枝,真当与湖州、东坡分庭抗礼也。”他于1960年水墨《石》上自题:“有画石皆方,有画石皆圆,有遍体皆孔,似出凿成。此皆画家主观想象之石,非自然界真石。而画家腕底之石,又必有令人可玩可爱,非块然顽石而已,吾能言之,但吾画石果如何?则当质之观者,为吾论之。”又题:“画石断不能有媚气,又不能有犷气,不易言也。”可见先生画竹意寓自己理想。书如其人,画如其人,观先生书画,可知先生人品。陈叔通曾对邵裴子说:“宋之后,浙江几无人能画竹。”后见郦先生之墨竹,十分爱赏,遂向先生求画。1957年郦先生为陈叔通先生作“风竹图”,并题“压倒西风”。沈尹默亦很赞赏先生的墨竹,曾取作观摩。尹默先生后回赠一幅自画墨竹扇页。

1957年,先生总结学习书画心得,曾经写道:“书画一道,不见名迹,不知好恶,一难也;能见名迹,不闻前辈教授,二难也;见古人妙迹,又亲承指授而不能苦学,终归浅尝,三难也;既笃学矣,不知变化,但能形似,四难也;反之则功力未至,妄思成家,流于怪诞,贻笑大方,五难也。免此五难,庶几小成耳。”这些见解透露了先生的艺术观。先生学书画除天赋外,更为可贵的是数十年如一日,下过“笔成冢,墨成池”的苦功。先生以书画陶冶性情,总在不断探索之中。这也是他的书画有清雅出尘之气韵,沧海生波之气势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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