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毓中“杜甫诗意画”亮相草堂

2020-04-23 zsdown520  1261  收藏  管理
杜甫草堂博物馆自去年成功摘得国家4A级风景区称号后,便有了打造“盛唐文化”的计划。经过各方面充分准备,今年“五一”黄金周期间,杜甫草堂将为游客盛上一道丰盛的“唐文化”大餐。价值千万的汗血宝马呈上的精彩“大唐舞马”表演,“五一”当天正式成立的草堂琴社现场弹奏悠悠唐乐,此外还有更多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表演……“五一”大假期间,如果住在本地的您没有出游计划,如果来自远方的您想到成都感受一把地道的成都文化,那么杜甫草堂博物馆的“梦回唐朝”系列文化活动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作为此次活动的重头戏,著名画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副院长叶毓中先生的杜甫诗意画展将在5月1日下午开展,展览将持续至5月7日。

叶毓中杜甫诗意画展是杜甫草堂博物馆去年就开始筹备的一出重头戏。叶老本身是四川人,是著名雕塑家、原四川美术学院院长叶毓山的胞弟,既是画家又是诗人,是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美术教育家、理论家。他的画以唐风见长,观看他的画仿佛置身唐朝社会,画中建筑、城郭、街市和宫廷,无一不见唐代形象特征,人物头饰、服饰、形体姿颜更是唐代审美的表现。接受邀请后,他用了近一年时间,专门潜心创作了60多幅绘画作品,并带来了一小部分书法作品,此外,还重印了他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创作的连环画《李白和杜甫》。另外,这次画展还将一并推出《叶毓中杜甫诗意画绘画卷》《叶毓中杜甫诗意画书法卷》各一册,以及《叶毓中中国画水墨-杜甫诗意》和《叶毓中国画重彩-唐风》明信片各一册。

笔御唐风追诗魂

——叶毓中连环画作品《李白与杜甫》解构

这并非一篇对叶毓中先生的绘画进行透析的文论,我们无法将他的作品作出全面的学术阐述。不过是稍以散文的形式来抒写对他艺术的由衷的概叹。

叶毓中先生的胞兄叶毓山先生为中国著名雕塑家。也是一位名字和成就可以载入现代雕塑史的人物。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家族文化现象。就象施特劳斯父子和大小仲马父子等类似的现象一样。他们兄弟分别曾任中央美院和四川美院院长。很难说两个院长谁名气更大,因为他们分属于两个领地,一个在平面上塑造空间,一个在空间中建构体量,但同时在两个领地中都代表了不同凡响的精彩。

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9月出版的《李白与杜甫》典藏版连环画在我的书橱里藏置了二十七年,纸页早已泛黄,上百次的翻阅浸印过我手指的汗渍,透明胶粘补了许多次的裂缝中留下岁月的斑痕而显得破旧,这显然是一本太久的书,但又是给予我太多的艺术暗示,提醒和感动的书。我曾经在其间寻找大唐历史的踪迹,宫廷夜宴、朝臣官戴、将军甲胄、翰林礼仪、六宫霓裳、王侯车马、朱门酒肉、路边白骨等系列标识和唐代遗韵的人文参照。二十七年过去了,我至今保留着这本书,保留着对一个杰出画家的敬佩。

历史的大幕为叶先生一支线笔划破,289年的大唐江山在这里波澜壮阔的演绎出登峰造极的开元辉煌和风雨飘摇,泣声盈野的衰落。时代的落差撕裂开唐王朝政治经济的躯体,争战讨伐的马蹄警醒君王的酣梦,踏灭深宫的升平歌舞。

叶毓中先生靠一支线笔,挟历史风云而长歌,勾勒出唐王朝由鼎盛而崩溃的警世裂变,由国富民殷,四海朝颂而众叛亲离,民愤天怨的乾坤倒移,就一只线笔,将唐代社会生活形态和人间世像由文字记载置换为绘画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白与杜甫》,两位伟大诗人的命运,他们悲天悯人的情怀,匡时济世的抱负,卓越的诗才和为权奸谗毁的悲惨遭遇。随着唐王朝的盛衰沉浮,直至理想的幻灭,漂泊天涯,悲风而歌。

唐王朝历经贞观,开元两百多年的盛世轰然倒塌,然而不倒的是李白杜甫的诗歌,在战火中,在饥荒中,在琼楼玉宇的倾覆中鸣响,飞扬而流传。帝王易位,年号改写,朝政转体,世事变迁。但诗歌却保留了下来,化为不朽、化为永恒。

笔御唐风追诗魂,叶毓中先生用画笔再现了大唐时代的风貌,再现了李杜滔滔汩汩的才情,再现了两位诗人的绝世风流和他们相知、相惜,终生不渝的友谊。

画家以今人的视角,呤古人的往事;以今人的审美,写旧时的容颜;以今人的艺术创造,再现一千三百年前的人物。笔韵隽爽,冲和,澹逸,清旷,韶秀,线条交织绵韧,格局谨严,天机流畅,如音栖弦。叶毓中先生一只线笔,且止是吴带当风,曹衣出水,他的线从传统十八描的体韵中破茧而出,一点一拂,以现代的造型原素消解、融贯、建构了他自己的线描风格。其唯一性和独特性不可取代。

叶毓中先生以清丽、俊雅的线条勾画了李白潇洒豪迈的形象,与诗人文脉同体。其用线起笔回锋,随着李白的文思律动共振。那长线飘逸的衣襟,额宇间醉而不醉的双目,透射出诗人恃才傲物,心珠独朗的心象。“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直挂云帆济沧海”,“忽复乘舟梦日边”,这是李白青年时代欲辅弼天下,一展才能抱负的豪兴。叶毓中先生以瞿塘峡汹涌激流中的一叶扁舟上仰天长呼的少年形象,描写了李白的意气风发。而“一醉累目轻王侯”“安得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又是何等轻蔑达官,傲视侫臣的气派。李白为君王宠赏过,又失落过,曾有过风华毕现。诗句溢流的踌躇满志,也有过“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的屈辱和醒悟。

唐玄宗宠用权奸,荒淫娇奢且令李白抚恤民苦的愿望空落之后终明白了君王需要的是安禄山、杨国忠、李林甫之流,需要骏马与绝世美女,而永远不需要李白杜甫这样的儒生。诗人漂泊沦落,然而一旦安史之乱战祸四起,国家临危在即。李白夙志未衰,“抚剑夜长啸,雄心日千里”,为救国救民急急奔赴永王帐前。但诗人终究未能摆脱悲惨的命运。王侯内轨,李白以从逆罪身陷囚牢,后免死刑流放夜郎。当他获赦欲再续报国之志,平荡战乱亦病卧当涂,以一首《临终歌》的诗篇结束了悲剧的一生。

叶毓中先生的画笔入微的刻划了诗人李白的脉相,形象的诠释了诗歌的意境,和他痛楚的心理历程,为读者留下了悲愤与缅怀。

同时,叶毓中先生贯以凝重的笔锋,一定是带着暗然痛惜的心情,刻划了杜甫,其双眉毛锁愁,两颊苍苍,唇角的弧线隐含着无语的酸楚。线条欲断还连,似有悲古在结。当年三十出头的杜甫曾希望长安,抱怀洛阳,寄望君王擢用贤能以尽展才华时也有过春风得意的陶然。在永王李璘的府第中,与贺知章、张旭、吴道子、公孙大娘等盛唐的才俊名士,高官王侯宴饮雅集,济济一堂,高朋满座,若群星灿烂,俊彩星驰。《观公孙大娘舞剑器》及《饮中八仙歌》,亦是杜甫如沐春风、即兴之作的诗篇。长安洛阳两京的上流社会悦纳他,赞美他。然而继之长期的冷落、空寂使杜甫陷入穷愁潦倒的困境,终无报国的机会,终生郁郁不得志,在凄苦飘落的小船上写下了“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的绝笔诗,抱恨结束了他五十九岁的生命。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是他生活的情化;《春望》是他忧国忧民的愁肠;《兵车行》是他仰天长叹的悲呼;《丽人行》是他对贵族生活的唏嘘;而《三吏》《三别》亦是他泪泣无声的哀吟,是诗人的灵魂。

叶毓中先生绘画中的杜甫和诗歌中的杜甫共融为一种艺术语境,共融为形象的一体,画家为诗人作了最好的写照。

围绕着李白与杜甫的一生铺开,叶毓中先生为我们塑造出盛唐众多的人物形象。他用利落的线,勾勒了一颠一狂中的贺知章与张旭;以圆浑之体写出了吴道子与李龟年两位艺术家的风度;以黑色锦衣盛装的袅袅游丝所描绘的,洽是舞蹈家公孙大娘美丽华贵的意态;而轻盈细线、繁描复勾,去雕饰杨玉环宠为贵妃的身份;高力士、杨国忠则行之予矜慎的线形,把两个权臣的奸相与心机作为合理的白描;安禄山妄自尊大,不可一世的倨傲之态,画家选择了紧劲峥嵘的走线。李林甫一脸老谋深算则线条游离。

还有更广阔的社会群体,芸芸众生、武士兵甲,宫娥粉黛和商埠市井人物。画家择其用线,一一写入画卷,呼之欲出。

连环画的故事和文字叙述在此已并不重要,画家所表现也并非对文字的图释。读者感知的视觉冲击是历史重演,是政治经济文化的围合,一个时代与人物群体的生命流向与历史的足音。

何为唐风:唐朝的人物、风物,是绘画表现的时代标识。纵览叶毓中先生作品,我们仿佛置身于唐王朝的社会,处处可睹唐王朝的风貌。从建筑、城郭、街市到宫廷,无一不见唐代的形象特征。画家研究、考证、采集与再现,让我们获得一种信息对称的可信性。

大明宫、兴庆宫、丹凤门、含元殿、勤政殿、大同殿、花萼相辉楼,缕金嵌玉,金碧辉煌,皇家气派顿生。

龙柱、庭柱、楼柱,门廊、雕窗、帐幔、宫灯、玉屏、香炉、铜鼎、剑戟,至音乐、舞蹈、器皿,繁密精微,线勾墨点,穿插交汇,匠心独运。

头饰、发饰、发结,服饰、佩饰,衣袍、纹饰均可从唐永泰公主墓壁画,张宣《虢国夫人游春图》、韩干《牧马图》,韩滉《文苑图》,周昉《挥扇仕女图》中找到体韵和考证。其女人的形体姿颜,不用说而为唐代审美的专属。

说叶毓中先生的作品同时是一种具有唐代社会考证价值的人物风物大全亦并不夸张。画家因为其严肃的创作态度与研究精神浸透于他的作品而得以流传。

对叶先生的作品评价,更重要的还在于艺术表现上的创造。虽然这基本上是以白描为构架的风格,但画家的艺术修养使他有足够的能力,从白描仪式化的表现原点中加以升华,扩伸,更加富于统合性与指向性。从而获得丰富的体量渐变和白描表现语境的最大化。

他将线条交织的黑白关系应用到构成中,成功的从平面上表现出空间、时间、光线、距离、层次、甚至色彩感。并非简单和传统意义的疏密、繁简、虚实、远近之类的变化。而是大面积的对比与视觉反观,反比的处理手法。

以意境表现的诉求,白山黑水或白水黑山,密线繁绕重勾,或简略空布,瞿塘峡群峰蔽日的险恶景观得以充分彰显;永王李璘的豪宅高楼,张灯夜宴,整幅园林以黑铺陈,亭阁水榭浅描,或树丛浓为天幕下的剪影,光照感如色彩一般;李白与贺知章相扶廊间以白描而就,眺望黑色重染的长安城群楼相差叠耸,唯窗户略透虚白,万家灯火弥远弥近;高适、李白、杜甫夜登单父台,中天悬目,山作黑影,一幅虚眇幽寂之境,如幻如真;茶楼酒肆,宫墙朝殿,京城市市,满幅尽密,笔贯通景,玲珑剔透,极尽繁华。或空则请疏空灵,寂然落寞,看杜甫茅屋,李白书斋,极尽简淡,徒生悲凉。

不此一一而论,观者自有了悟,叹其画家匠心。连环画是小人书,大作何生焉,这是一般意义的泛概念。叶毓中先生的《李白与杜甫》,更非是以图式讲故事,他改写了连环画的传统功能,注入全新的审美和学术容量。就象优秀的电影作品不是述之情节而是精彩的表演一样。世界上有不少绘画艺术大师为文学作品画插图,就象叶毓中先生追其李白杜甫的诗魂一样。

俄罗斯油画家施马里诺夫为托尔斯泰的名著《战争与和平》插图;列维斯基为《安娜·卡列尼娜》、《静静的顿河》插图;精彩绝伦,绝不是文学的配餐,而是独立的绘画杰作。

同样例子,杜宾斯基为契可夫的小说《带阁楼的房子》插图;法国大画家杜米埃为《特朗斯诺宁街的暴行》插图;法国古斯塔夫多雷与德国画家威廉·姆·布施都为《唐吉珂德》插过图,荷兰大师伦勃朗为《书斋中的浮士德》插图,德国阿道夫·门采尔为《菲特烈大帝传》插图,谢罗夫为《福玛·高尔捷耶夫》插图,罗马尼亚油画的代表人物科·巴巴为《米特里埃·珂珂尔》插图,美国当代画家为《家庭妇女杂志》与《星期六晚报》作插图。

我们在阅读上述作品已经将插图独立的艺术性引领到绘画的范畴中,甚至将其从文字中抽离出来单独品味欣赏。

叶毓中先生的连环画有其绘画独立性正是因为他的作品具有独立存在的价值。

草堂嘱我为叶毓中的作品二十七年后的重新设计再版写一篇文章,我由为太熟悉太深解其画亦毫不推辞。文字在心中如春水冲涧,虽然未尽其意但却毫无慎思而溢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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