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却红尘,复茫然回首。玉枕寒殇,惟饮雨独愁。袖手挥别,但清月折柳。忧苦何尝多,却也一笑而过,欢欣何尝多,却也一笔带过。其悲其喜,却也缥缈,其甘其涩,却也了了。一如往昔,无奈着纷纷扰扰。
偶得一闲,信手间得了一页茶语,低吟微想。没有匆匆的人影,没有转瞬的言谈,就独自地,一个人坐着,托一杯茶,晚夜茫茫,且清览,且闲思。至虚极,守静笃。
空山微语,竹腔传动。仿佛寒钟,薄暮朦胧。松间明月石上泉,翘首何见楚云端。一处闲思几滴茶,空阶滴到孟婆湾。断筝残箫,去年花落不知处。冷月寒塘,今宵双燕劝谁人?烟云覆,纵有泪沾衣襟,离人不住。晨露未晞,夜既央,且笑问,君又何如?
已经有多久,没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遐想,安安静静地品读了呢?记是记不得了。只是知道近来一直是忙忙碌碌的,不得安宁。于此,且静心罢。暖暖香茗,蒸腾出些许细烟,在指尖亦卷亦舒,若“水磨腔”的昆曲。轻拂,绵延,末了,又幽幽地一甩,甩逗一城牡丹的梦醒,甩出蝉噪蛙鸣,霜露湿襟,又不觉扰动了独守青灯的禅心。风惹清烟,微香缠绵,品茗杯中几烟青绿上下沉浮,又有些飘忽不定,如此起起落落朦朦胧胧,却是像极了虚实相生的人生罢。
一檐雨成帘。晓花落后未成开,不见着咏絮才,却依旧还泪般。案前茗烟抬头散,舒卷自是易安,奈不得西风卷。
执盏新茶后,旧雨总霪霪。久续还无味,山月依旧明。
又想是“禅庭一雨后,莲界万茶中。”
茶有四规,清寂敬和。茶有四德,慈悲喜舍。佛法六度,无量万行。《心经》有云:“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一切随缘,一生随缘,方得自在。” 静水深流而不言,简单的人亦如是,内心静和,疏淡清绝。把那盏微苦的茶,品到回甘,品到无味,又从头品成微苦,也无需在意茶暖茶凉,人走人停。想来还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放罢杯盏愿再续,而得出离三千世界,换一世平宁。浮华落尽,万千过往,携入低眉,遁入茫茫。
仰首,依旧夜色,月光似水,月无言,水映残月,水无心。埋火将消冷,回首,终是散了烟花尽了年华淡了浮夸,退成缄默的一盏案前的茶。
骈骈散散,凄凄淡淡,纷纷乱乱,迷迷漫漫,淅淅潺潺,阑阑珊珊,点点泛泛,戚戚惨惨。
但若此,“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不过,最后都倒空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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