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花香,淡淡的月色,淡淡的山水,淡淡的云烟。淡中品味,淡中思索。在淡中勾画那一抹馨香,一份思念,一份眷恋。淡,不是寡淡,而是淡中有味。如那淡淡的禅境,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隽永。
人生有味是清欢,君子之交淡如水。淡淡地相迎,淡淡地相处,淡淡地相送。你来,我不喜;你去,我不悲。心明如镜,可照尘世万千悲喜。心如净水,可映自然朗月清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了了分明。
手上一杯茶,桌上一瓶花,墙上一幅画,床头一本书,窗外一个田园。闲品清茶,静观花开,抬头赏画,低头摸书,举目自然。意定,心闲。一切都淡淡的,没有相思,没有追逐,没有烦扰,这就是清欢,不求客来客往,不求名不为利,就这样独对一窗风月,尽享生命的清幽与闲暇。
一杯普洱清茶,就这么淡,淡得仿佛无味。香味更清,清得几乎没有,唯一口中的清润,鼻中的清芬,仿佛置身田园,满是青的草,绿的叶,繁的花,这馨香,似有似无,似无还有。人生如茶,有的浓,有的淡,浓有浓的味,淡有淡的味。每一种人生,都是滋味。茶在杯中沉浮,人在世中沉浮,心静,则一切静。淡,才是真味。淡淡的,无关风月,无关你我,那是生活的纯真,有着童年般的快乐。简单的,是快乐的,有着淡淡的清欢。
白石的画是淡的,清逸的几笔,神韵皆在其中。那虾是透明的,笔墨是简洁的,鲜活的生命,竟是那样栩栩如生。板桥的竹是墨色的,简静的几杆,稀疏的几片,让人感受到什么是风骨。不画水,则见水。不写风,则有风。自是淡中得了真味,画意在似与不似之间,虚与实,浓与淡,刚与柔,缓与急,所有的矛盾都在这里统一,融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就是禅,就是境界。王维的诗,柳宗元的小品,都是得了淡的神韵。摩诘的“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清泉石上流,明月来相照”,把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禅境,诠释得天衣无缝。柳子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也是得了禅的真趣,一片空无里,包容万象。其永州八记,自是清冷与淡里禅香流淌。
淡淡的阳光,淡淡的风雨,淡淡的馨香,淡淡的心境。居高位而不骄,居陋室而不卑,人生本空,都不过是百年过后的那一杯黄土,甚至连黄土也不可得,花开花谢本平常,人来人往寻常事。想这世界,实无一本可读之书。远不如禅宗六祖的佛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身心俱静,彻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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