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所藏的八面玉琮,来自浙西古玉藏友之手,至今已把玩5年有余,琮体外脱灰衣、内蕴精光;油滑滋润、真沁毕露——兼而呈现纯黑漆古、鸡骨白、橘黄沁入肌里,沁色色阶自然晕散;特别令人刮目相看的是,琮身下部有清晰的银白色金属浮游片(藏玉界谓之“钉金沁”)(非外部元素沁入),玉材内部金属元素(铁、锌等)游离而出融于器表,青绿玉多见。钉金沁,任何能工巧匠都难将金属薄片嵌入琮身而不露痕迹。
笔者曾持八面玉琮专程赴京,请教专家鉴别。专家在细审后说:“好像不是用骨头刻的……”显然专家是以标准良渚文化玉琮定位的。无独有偶,湖南王建国在《四节八面古玉琮》一文中,亦说是“良渚文化早期”之物。
纵观我国玉文化历史,有一个继承和衍生的发展轨迹,对于个体器物的考证,有一个似与不似的过程,这一过程贯穿于下一个玉文化早期阶段,“似”上一个玉文化晚期之器;到中期有其自身发展的特色,到晚期就“不似”上一个玉文化之器物了。这里,最根本的有一个器物琢制的器型、纹饰发展和载体的材质变化。如果对来自民间传世玉器个体,以某种玉文化标本物加以对比,以判定是与非,这是玉学学术上的形而上学,是玉器鉴藏中的误区。
笔者从八面玉琮的纹饰特征和琢制材质分析出以下两点:一、良渚文化玉琮不仅有精美的浮雕神人兽面纹饰,即使阴线刻的,皆以骨、牙一点点雕出之精细手工刻纹,尚有分节分槽,法度严谨;二、良渚文化玉器之材质,应为江、浙就地取材(透闪石)琢制而成,但却无有新疆玉定论的。
现在可见的八面玉琮纹饰,皆为简约之浅线刻,而且材质全是新疆青绿玉,这都和良渚文化玉琮相去甚远。故不能简单地见到玉琮就归纳到良渚文化玉琮中。
笔者就八面玉琮的定位,谈点看法:
首先,从目前著录得知,西周以后墓葬出土的四面玉琮,其神人兽面纹饰渐次简约,直到春秋晚期的楚文化四面玉琮,不仅器型简约退化,更是光素无纹。现藏于湖南博物馆,于1971年在湖南长沙浏城桥出土的四面玉琮,即为此例。
西汉以后,玉琮的墓葬出土即已灭迹。
其次,2001年2月8日,成都市区西北一处商代晚期至西周前后的金沙遗址,已发现出土的玉琮未载有八面玉琮。其中一支高16.5厘米的四面玉琮,既保留了良渚文化晚期分节分槽的风格,制作上又带有明显的商代简朴平实的玉琮作风,被定为商周玉琮的精品。
最后,从当今玉文化玉学研究得知,自商始,新疆玉料已进入中原。
非常有趣的是,八面玉琮的材质应都为新疆青绿玉,尽管浅线刻纹饰简约,但神人纹中同心圆眼圈外,都保留有外伸的短线(眼角线)——明显具备良渚文化遗韵,或是承继、仿效良渚文化而为之。
笔者将八面玉琮定位在商中、晚期到西周早、中期之物,实是班门弄斧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