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离开,一分一秒,在发动机微妙的声音里、在眼帘一幕幕掠过的风景里,一个又一个不同风格的服务区移至身后,也就距故乡愈来愈近了。
再一次,远离了城市中央车水马龙的喧闹,钢筋水泥的固态冰冷,当然,也短暂地和自己每日不可缺少的茶桌作别,这便是人生吧,很多时候,想要的,必须做的,总不能全部拥有。
这一条不长也不短的路,从河南中部到陕西南部,十七岁开始打包行囊,至今已来来回回二十多年,算不清跑了多少趟,只记得每次出发前的心情都是紧张,车开动的一刻却都变成了想吹起口哨的欢快……
远远地,看到父母走过来迎接,快步上前,腾出一只手,挽着母亲的胳膊,心顿时就踏实下来,这样的时分,每次都有漂泊的小船靠了岸的安然惬意。
屋子周围都是庄稼地,正是玉米可以烧来吃的季节,院里藤架上的葫芦大小不一、长的无比欢畅。
要做饭了,不用从冰箱里刻意取菜出来,亦不用愁要吃什么,随意拿着篮子或者锅盆,走到屋后的菜地里,茄子、黄瓜、韭菜、南瓜、西红柿、包包菜,长的短的豆角、胖的瘦的辣椒,就可以像丰收了似的,摘回许多。新鲜的滋味和清香如同每次品味自己爱到骨髓的普洱生茶一样,因妙不可言而只可意会。
望着对面山头上恰好停着的几朵可爱的白云,忽然想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站在这里,人,山,蓝天,白云,郁郁葱葱的蔬菜庄稼种种,既是独立的个体,人在草木中,又定格成了一副和谐的完美景象,和谐共生。此刻,什么目的,所求,欲念,都似乎有点遥远,只有悠然的心境是静谧的,美好的。
守着年迈的父母,做点清粥小菜,黄昏在田间地头散步乘凉,夜晚听蛙声蝉鸣,偶尔一起喝一杯程式简化了的茶,闲话家常,这样的日子,除了幸福,应该再没有合适的词藻形容了!
若说田园已成了都市人想要的归属,那么我的生活岂不是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
那就悠然我的悠然,幸福我的幸福,无多欲则少愁殇。
此刻拥有的一切,便是圆满了吧!
(二)
生而颠沛流离,疾困病扰,且得苦苦索求,究竟想要什么?
这大概是每个人长久以来的困惑和思虑吧!
儿时,在贫穷的农村,尽管出生的年月已食可果腹,衣能暖身,每次上街赶集的时候,看到小摊上甜丝丝的糖果,香喷喷的爆米花,还是忍不住想要捧一些在自己手里,好打退咽了又生的口水。
慢慢长大了,爱美,爱玩,当然也爱学习,于是看见亮晶晶的丝带,就会想扎到自己头上该是多么好看,再有一两个好友,成绩单上的高分和名次,就是最欣慰的事。
要踏入社会了,为自己的仅限的文化程度,常常愁的掉眼泪。起初日复一日在基层干着体力活,每次累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就想着如果有一份安闲又高薪的工作就是人生最满足的事,后来,一点点努力加上一次阴差阳错,终于坐进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然后,又开始奢望官位,光阴流转,一个干部的名头也拥有了,又要惦记着有一个贴心的爱人陪伴呵护……
岁月已匆匆四十余载,回想过往的一切,到底想要什么?又曾拥有过什么?
依旧是急急燥燥的性格,依旧在人生的路上辛苦的奔波,想要的似乎都拥有了,也似乎失去了太多太多。
直到某天,忽然开始迷恋上了喝茶,与茶可谓推心置腹,亲密无间,闲了无须多言,自然是坐在茶桌前悠然自在;忙的停不下来了,也要拼命抽出一点点小空隙,泡一壶茶,速度喝上几口。
自那时开始,渐渐少了许多无谓的胡思乱想,少了许多的妄念贪求,像尘埃飘荡久久,忽然遇到了落定的地方。除了牵挂着回乡的父母是否安康,心,不会再屡屡感觉无依空寂,欲念难平。
还好,不晚,拥有了一份宁静祥和的喜欢,早早地填埋了永无尽头的欲壑,再不受其扰。
然后慢慢明白了,什么是拥有,也总算找到了岁月一种的静好,从此,只安然护佑那一方因茶而收获的心灵净土,从容得失,轻松向前。
窗外秋风已起,秋雨绵绵,有些微凉,恍惚间,远处的乌云慢慢飘散,露出一片诗意的云彩,天开始一点点转亮了……有雨,有晴,无雨,无晴,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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