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自己脚下的石头会唱歌,竹子君有了理想:他要发光。
这谈何容易。萤火虫穿过竹里嘲笑:“瞧瞧,只会摇来摇去的家伙想发光”。竹虫从竹子君肚里爬出来提醒:竹子君你醒醒、静静吧。
竹子君很受伤,深深的伤,伤到肠胃里。
他认真地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处打出圆圆洞眼,真的没有光,一点都没有。竹子君知道萤火虫嘲笑得有理有据,但马丁·路德金的声音在竹里里回荡:“我有一个梦想!”竹子君跟着回音:“我要发光!”
竹子君远离了:风的赞美、雨的恭维、花的谄媚、月的清辉。他甚至不计较曾经的刀疤伤痕。佛说:“青青翠竹,尽是法身。竹子君,你这是真的放下看空了。”
一片茶叶念旧,怀念和竹子君一起生长的日子。有她声援,竹子君成了羽舍茶馆里的灯,把瓷器照成晶莹玉透。
竹子君的伤痕化成高山流水的纹理,曾经的伤痛放送着静谧、柔和、安详的桔黄色灯光。萤火虫飞过,叹息。其一问:我们错了吗?另一萤火虫道:不!只是正确的道理上还有更正确的道理!
竹子君在茶馆中被高高挂起。山城之夜风情万种、灯光妖媚,但被竹子君一一击败。崇拜茶圣陆羽的、追捧岩茶香韵的、练习书法艺术的,来到这间茶馆,沐浴在竹子君的光晕下。
竹子君居然能与隔江对望的城市照明相互辉映,他第一次体会到“成功人生”的滋味。竹子君和茶客们一起陶醉了。
各种盆栽崇拜竹子君,陪着他度过一个个茶香氤氲的夜晚。从武夷山走出来的大红袍,对自己的这位发小非常满意。
白天来临,光晕不再。竹子君在日光下黯然无光,人们才偶尔怀念他在林间的俊朗风姿,怀念他曾经在日光中留下的斑驳身影。
竹子君也读书,他在身边的书本上读到飞娥姑娘的一段文字,关于灯的文字。
竹灯有乐趣……竹子不允许你去设计,因为竹子是不规则的。你得迁就竹子,而不要去改变他。
竹子君被这文字深深感动:“我执着于发光,原来只为等待这最美的飞娥姑娘”。在他的梦中,佛笑道:“竹子君,你到底还没真正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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