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茶以来,常见茶的好,神奇的一片树叶,古人与今人都受其洁净,提神、清洁口腔、净化血液、抗癌抗辐射……功效以外,还有不尽的内在传递,爱上茶之人,往往都培养出了更深的觉知,与自己,与他人,也试图着在更适合喝茶的地方安放自己内心的一份清静,或会于泉石之间,或处于松竹之下,或对皓月清风,或坐明窗静牖,对于美好的营造,我们付诸创意与行动,试图让茶回归到最舒适的大自然中。
前几日,在爱人的陪伴下,完完整整的看完路遥老师的著作《平凡的世界》,他向我述说着他曾看到的那片黄土地,有着一种生命张力的震撼,在西北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到处蜿蜒着几十米深,但迎着面却可以看清你眉眼儿的圪梁梁,我过不去同你拉话话,只能唱一段信天游,这信天游,信天而唱,顺天而游,把我心里的惦念都唱出来,把我不好意思当面说的情话,也一股脑儿,扯着嗓子唱出来!这一唱,酣畅了,神仙挡不住个人想人,我想你,就要痛痛快快的告诉你,这,就是最真实的,美。
从前,这片黄土地的百姓生活里,现实,就意味着战争、横征暴敛、天灾、饥饿,还有,贫穷,但你看,内心就是有唱不完的儿女情长,就是有着表达不完的,对这片黄土地的亲昵,就有着一股子不平凡的,生命力,就像那坡缝里挤出的一株草,你不用担心它的活儿法。这直白的表达,处处浪漫主义的比兴手法,人们几千年前就这么干了,因为,信天游就是《诗经》延续下来的陕北民歌,孔老夫子曰:“思无邪”,对着呢,最真实的内心情感,就不用加以掩盖或修饰,这是人的天性。
原来生活一直引导着我们对美的最终感受,往往不在觥筹交错里,不在鸟语花香里,是在淤泥里的挣扎,是在茫茫大漠中的前行,是一切贫瘠的外在条件下,直觉迸发出的内心感受,真实,直指内心……我感受着眼前的一杯茶,布朗山09年的生普,料子粗老,入口的甜是时间转化来的,是随着本身的苦一路入的口,随即一股气顶在喉咙与鼻腔后侧,慢慢胃里也暖了,回甘也悠悠的涌上来,时间让茶本身的苦越来越自然,甚至你会觉得,那不叫苦,而淡淡的一丝甜意,会让人愉悦持久,苦而回甘的感受,是茶,也是老祖宗的智慧,没有什么玄机,也没有什么不凡。茶道,说的也就是,我们最真实的日常。
想起前阵子新闻里云南的百岁老人爬树采茶的照片,还有在茶山里,茶农清晨制茶时的情景,这样的生活,其实就是茶山百姓最普通的日常,茶,因人的挖掘,展现出太多的不可思议,而,人,也因茶的出现,祖祖代代的生活都多了变换的滋味,在冈仓天心《茶之书》中,有这样一段文字,窥见一斑:“盖日常生活的庸碌平凡里,也存在着美好——对这种美的仰慕,就是茶道茁生的缘由……茶道是一种对残缺的崇拜,是在我们都明白不可能完美的生活中,为了成就某种可能的完美,所进行的温柔试探。”茶是学问,也是生活,我们与生并不完美的个体,没有理由因此而对美好、对希望、对可能发生的任何一次自我改变,抱着负面的态度与评论,发生了的,即有其价值,而没发生的,你估量不出它会有多美好。就像用最妥当的方式存下了一饼古树新茶,十年之后的今天,只待收获它不负光阴不负卿。
平凡的生活,就像一杯茶,如何待它,便呈现什么样的滋味,也无论外在任何的变迁,静心处之,才能洞见清浊,日子的苦与甜,那都是生活最本真的样子,就像少平在晓霞离开人世时最终选择了坦然的接受,因为,只有这样的心态才能把平凡的日子,过得不平凡。
最好的日子,就是当下,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儿,珍惜眼前的人儿,若是你也愿意接受这苦而回甘的人生,那就说明,咱这日子,过对了。
(责任编辑:八分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