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老班章村长高小城的消息,老班章开始少量发芽并已采摘。因2014年初云南部分茶区经历冰雪,春茶可能减产。有量上市应到3月22号以后,价格整体上涨已是不争的趋势。
位于老班章村61号的高小城家族,每年约有500-600公斤班章干茶。上图是他家于昨天采摘的2014年第一波老班章春芽,有200克干茶。
今天的普洱茶界,无人不识班章,这个布朗山茶区中的小小村落,几年前还在深闺无人识,属于国家级贫困县,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完全靠狗。如今大多村民家都年入百万,时常可见到醉生梦死的人们在村里游荡,似乎在诉说着这个世界变化太突然,一切都如梦幻。
从勐海县城出发驾一辆四驱轻卡进山,向着数十公里外的班章山驶去。车过勐混坝子,便开始爬行黄土泞泥的山路。雨季,时常有被小型泥石流冲断的路面。
天弘茶业老总一路笑声爽朗,他说话总有一种大大咧咧的真诚,恰当地掺和着谨小慎微的洞察。二总不二,第一眼看到他,就能感知这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这里说的并非冷酷无情心如死灰,而是内在的朴实厚重,像勐混广袤田野里的大片黄土,经历风雨后变得沉甸甸,也像压紧的熟饼。来自广州芳村的黄总是那种“丰富得单纯”的人,有江湖中人告诉过,在芳村混的都是不简单的人,那里简单的都不是人。
途经贺开、班盆,我们径直驶进了老班章村61号高小城家。这是一个黝黑的布朗族汉子,用极重的卷舌音普通话大声说:“啄!啄!啄!家里坐!”他分别叫每一个人“钱总”,在他看来,进山的大多都是老板,钱包很鼓,统称钱总。他的家,是一栋傣式木楼混搭现代砖瓦,旁边刚新建了一栋三层砖混楼房,外墙磁砖净白,准备开宾馆,不拒带小三。
“我叫高小城,小城故事,嘿嘿,就是那个小城。”落座品茶,他向我们介绍。我们附和,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旁边的木板楼上躺着一条黑狗,大概是生人见得多了,尽管我们大声喧哗,它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我们,偶尔换个姿势,为的是睡得更香。那个模样,似乎想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高小城的名片,正面有古树和茶壶,花哨地印着“布朗山老班章村61号高小城”,背面是两大行字“自产自销自家古树,代购布朗山纯料。你的满意,我的追求。”站在他家楼台上,放眼望去,整个老班章村已在凌乱中建起了朴素而奢华的座座古老与现代纠缠不清的各式建筑,显示出这个村庄对一夜暴富的手足无措。
终于把他家的珍藏级老班章拿出来招待我们,我们心想,终于可以在老班章村喝到正宗的老班章古树纯料。大家喝了第一口,却发现此茶水气较重,鲜味明显,他才狡猾地笑笑:“以前的卖完啦!这个是这两天的!”原来是雨水茶,并非头波春茶。
他安排午饭,驾车去村子的另一头,他的亲戚家迁新居,杀猪饮酒且为乐。高小城粗犷的长相与卷舌的嗓音,给人的初次印象里,只是一个大老粗。到了中途停车,他突然把天总和我赶下车,赶到了敞开的车厢里,只见他走进一个院子,几分钟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老人出来,颤微微地扶进副驾位置,安排妥当自己才上车。才知,这个老人是他的父亲,他要带着父亲与我们一起去吃饭。从他细腻的动作里,我们看到一个狂浪外表下孝顺的布朗山汉子。我们在车顶抓着车沿,像鸟爪在风中紧紧抓住树枝一样,呼啦啦在村庄穿梭几分钟后,到他的亲戚家吃饭。
农庄酒肉香,路有醉死鬼。我们豪饮狂吃生态酒菜的同时,有人已醉倒在路边。
路边醉倒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皮肤深黑貌似曼德拉的村民,他坐卧在墙角自言自语。我走过去,他慢慢站了起来,月朦胧鸟朦胧地从包里摸出二代身份证递到我面前,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鸟语花香,但明白他的意思:你看看吧,我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我看了一眼,对他微笑着点点头,这是一个有趣的老班章村民,醉生梦死也不忘自己是个有身份证的人。
这也许是一个隐喻:在外人看来,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是古树茶;在他们心里,身份证比古树茶更牛叉,这可是代表着一种身份。哪怕他们说不出这种身份的准确称谓:公民。
酒足饭饱,吐着酒气的高小城驾车歪歪斜斜带着我们驶进泥泞的班章古茶园。一路走,高小城也说起自己的民族困惑,“我是爱尼族!爱你族!哎,他妈的,户口本上又是哈尼族!搞不懂!”看来,世代自我认同的爱尼族,更符合他们内心的向往。
借着雨季的滋润,班章山的古树持续吐着新芽,村民们也不间断采摘后初制成散茶,再以高价卖给山外来客。
外人一进村,总有如下对话。
“现在的雨水茶多少钱一斤(公斤)?”
“2500块!”
“这久的茶还这么贵啊?”
“一分不少!”
一说到生意,高小城立马认真起来,连续强调“一分不少!”
班章归来,途中西下的太阳依旧醒目,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群山,四野宁静视界深邃,天弘茶业老总对这情景很是留恋,号召大家下车留影,于是就有了各位总们俯看波澜壮阔云海、胸怀万里千秋山河的那些雕塑般的侧影。
这地方,我们来过;这地方,故事很多;这地方,天地和美;这地方,除非亲临,无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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