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先接触的茶是普洱茶,有意思的是带我进入茶世界的竟然是个老外,三年前我认识了格雷格,那时他正处于失恋状态,因女孩家庭对他的误解而与女朋友分手。为了疗伤,他开始研究起了茶叶,我经常陪他去茶叶城,他最迷恋的是普洱,无论是生茶还是发酵过的他都非常喜欢,甚至不惜重金去购买二十年的陈茶。
那段时间,我们几乎每天坐着对饮,有时什么话都不说,手捧一杯香茗在手,看着杯中的茶叶在水的冲泡下缓缓舒展,我们慢慢的、轻轻地品着,在那氤氲雾气间,在万籁俱寂的空灵里,心仿佛一片空无,又含无尽乾坤。在宁静中凝听着自心轻微的跳动,忽略掉人间的一切爱恨情仇、一切江湖潮涨潮消的澎湃。渐渐的手中的茶便成了滚滚红尘中的一股清流。
有时我们甚至会同时泡上几种普洱,感受着苦味过后的舌后根的甘甜,胃部的暖意和品茗过后的空虚,同时谈论着人生与爱。待杯空、茶凉、空虚过后,心与灵的伤痛便随着袅袅升腾的茶雾与茶热的消散一道绝尘而去。
很长一段时间我患上了饮食障碍症,当我缺乏爱的时候我常常以食物来替代之,但当我越吃越多后却越发地空虚,而在我拒绝接受爱时,我常常以不吃东西来宣泄恨,人们常说心是最能感受到爱恨情感的,而我的胃却是最为敏感的。
普洱茶有暖胃护胃的作用,有段时间,我常常在夜深到众音沉默之际,对月独饮,手捧一杯一饮而净:两手握着已空的杯子,感觉那茶留在杯中的热度,让茶热迅速地传到心底。当浓浓的、滚烫的普洱茶流淌过我胃部的每个被灼伤的角落时,暖暖的爱意便让我舒畅和感动,茶洗涤了我胃部残留的杂质和浑噩,清洗过后的淡淡的饥饿感,让妄想蒙蔽过去,此时便有了一种“茶禅一味”重生的超然。
三年后的现在,格雷格告诉我茶叶尤其是普洱让他从失恋中走了出来,同时让心更加充满了爱。而我也不像以前那么愤世嫉俗了,饮食也更有规律了。我想也许是我们的胃部得到了爱,这就是普洱揭示给我们的禅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胃对食物的耽溺不就是一种执着吗?普洱茶就像包容一切的慈悲感化着胃部的执着,让我们享受着流动无所住的喜悦与爱,流露出纯粹清净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