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尝试过听茶,那是城市嘈杂中很难得的机会
一个深夜,与友喝铁观音
朋友泡茶,我突然想闭上眼睛
听到茶拨入竹茶则的清脆声
沸水入壶的淙淙声
渐渐闻到了茶香的气息……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你有没有蒙上眼睛喝过茶?
我有,那是一场看不见茶汤,看不见茶师,也看不见同席茶友丰富表情的聚会。
8月的周末,昆明小雨,从东向西,我穿越了半个城,为了会友,也为了吃茶,吹着滇池的风,感觉已经有了些许秋的凉意。坐在一起喝茶的,有两位老朋友,一位新朋友。与坐在主泡席上的的新朋友黄小元先生是第一次见面,听青虫君介绍说黄先生是位茶疯子,常年在茶山上以古茶树相伴,他周边围绕着一群和他一样“为茶痴狂”的茶疯子。开始认真喝茶之前,黄兄说他正计划写一本茶疯子的书,这事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们那天喝的是一款叫做“书生”的茶,喝茶之前,黄小元给在座的三个人每人发了一副黑色的眼罩。为什么不是一块美丽的帕子呢?我当时想。“天黑请闭眼,杀手要杀人”,我脑海里当时还浮现了这句话,杀人游戏分为好人方和杀手方,游戏需要的是参与者的表达和思辨能力,而今天黑暗中的茶席,分看得见方和看不见方,考验的是主泡泡茶的技术,也是茶客们蒙上眼睛之后耳鼻舌的敏锐。
“你们喝茶的时候都戴上眼罩,我会把音响打开,你们只管放松,我们喝4泡茶,喝完了我们再聊。”黄小元说。
黑暗中的茶席,对于一个内心戏很重且缺乏安全感的人而言,这样的方式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何况,接下来的一切都要由这位我初次见面的“茶疯子”来操控,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怎么想都不爽,谁让我是一个阴谋论加怀疑论者,喝茶之前,自己的内心已经完全被负能量攻陷。 But,the show must go on,蒙上眼睛,把双手放在可以触摸得到茶杯的范围之内,至少,这一点是我唯一可以控制得了的范围。
我的听觉被划分为许多个区域:一部分在听音响里传来的轻音乐;一部分在听黄先生准备泡茶的动静;一部分在听邻座老友的呼吸和动静;一部分在听自己不规律的心跳。思维被切割的部分就更多了,我在想我听到的音乐;想即将喝的茶,想泡茶人的动作……
偶尔有那么一瞬间,当音乐中流淌出流水,雨滴,虫鸣的声音,这些元素与我口腔里第三泡茶的甘甜、芬芳交织在一起,就着音乐慢慢地吞下茶汤,仿佛置身林中,脚踩泥土。有那么一瞬间,我放松了,其他的时候,我无法放空自己回到当下。所有的记忆,思绪仍旧是随着音乐、随着茶汤在摇摆,哪怕是在黑暗中,脑海中千头万绪理不清的东西还是那么清晰。我当时就在想,要是喝酒的话,佐以Baby Dodds的jazz,我一定早就把自己喝高兴了。
四泡茶,一杯水,几首曲子,组成了一个空间,一场仪式。茶的品质口感没得说,是绝对的好,最后一杯水喝起来太甜了,喝完了我都还在猜这到底是水还是茶。
摘下眼罩, 终于重见光明了,落地窗外的草地是那么绿,树枝也是那么撩人。人生是那么的可靠和美好。
“这轮茶喝下来,我已经知道你们三个喝茶的功力了。只有青虫君入了门道。”主泡台上的黄先生说。
“你知道你有点发抖么?喝茶的时候”黄先生问我。
“颈椎不舒服,凳子太硬了。”我回答说。事实确实如此,那天的环境是无法让我放松的,音乐也是,总觉得弹拨乐器的杀气和戾气都太重,越听心越凉。看吧,我很容易把自己带入自己预设的负面情境难以自拔。
接着大家开始讨论这场黑暗中的茶会。老朋友们纷纷表示这种尝试很有意思,喜欢音乐的青虫和不喜欢音乐的李寻欢都表示收获颇丰,除此之外,茶好,是所有人的共识。
黄先生说有一些在生活中遇到了烦恼的朋友来找他倾诉,他会建议朋友先别说话,蒙上眼睛,听着音乐,安安静静的喝几泡茶。很多人经过这样的一个过程,或者说是茶&乐疗法,豁然开朗。
我相信茶、音乐有这个能力,但我更明白,这不是一场可以治愈所有的仪式。茶,乐,人通过特殊的时间和空间关联在一起。蒙上眼,张开口,接受一杯好茶的滋润,或许就能打开心,与自己和解。
当我充满怀疑,不安和矛盾时候,我其实更愿意睁开眼睛喝茶。我知道,我就是无法放松和享受这一过程。何解?